第十章 问莲

水色芙蓉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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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崔墨微笑着站起来,一把把锦城揽在怀里道:“你这个小傻子!”

    你才傻咧。锦城嘟嘴,崔墨双手一个翻转,把锦城稳稳当当地抱在怀里,又把她带回到*上去了。

    “进来吧。”外面一众宫女如鱼贯入,把些个早点洗漱用具一应具备,又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锦城看着指挥来指挥去的崔墨,问:“你怎么这么大摇大摆?”

    崔墨回头看她,目光里承了半瓢清水半斗星:“我今日在朝堂上见了广武帝,才知道你如今的处境。”

    锦城无所谓地摇摇头:“比起五年前只好不差,你不必感怀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你外祖父那里的势力青黄不接,保护你越来越吃力了。”崔墨把净脸的帕子拧干,把锦城仰着的小脸擦拭干净。锦城嫌弃他手笨,把帕子抢在手中自己擦。崔墨就静静看她。

    “你如今又有什么理由来这里?”把帕子随手一扔,锦城赤着脚又要跳下*,被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他的崔墨拦住。

    一边为她穿鞋子,一边回答他的问题:“我父亲挂帅来梁国了,齐王抓不住他,派我来找他回去的。而且我父亲不在,他实在怕你父亲御驾亲征。”

    “他也敢放你来,就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?”锦城不屑。随即想起来崔墨在齐国有个“真爱”的王妃,冷笑道:“他押了你的宝贝夫人,自然不怕你不回去。”即使知道这个王妃和崔墨没有半毛钱实质关系,锦城还是觉得不开心。

    崔墨笑着点点她的鼻子:“你呀!”

    锦城也不怕羞,用手环住他的脖子,吧唧一口亲在他的额头上:“这位公子是我的,谁也不准抢。”

    崔墨便拉着她到桌子上吃饭。

    两个人在桌子上吃得腻腻的,崔墨便一五一十地把早上朝堂之上的事情说了。

    原来昨天徐奉书和崔墨密聊,完整地画出了织锦苑整个事情,今日就不顾生死地在朝堂上奏报出来了。

    从广武帝如何处心积虑地和身在梁国的齐人接触,吩咐“齐人”掳走长公主,嫁祸于齐国,以达到除掉长公主的目的。到追溯以往广武帝是如何以长公主为靶子,一步步为自己的爱人宜妃扫清后宫的屏障,如何借喜爱女儿之名为宜妃大肆修建织锦苑等等。

    一桩桩一件件如泣如诉,听呆了朝中的大臣。陈袭明虽然知道实情,但一想起自己聪明灵秀的外孙女走过的坎坷路,不由老泪纵横。

    广武帝暴跳如雷,叫嚣着要把徐奉书大卸八块,直说他是齐人派来蛊惑朝廷,理由是害怕他亲征一举毁了齐国。

    没想到他之前不太起眼的儿子,大梁的五皇子段庆然力保徐奉书的安全。死死地拦在徐奉书的前面,大有要杀徐奉书先杀了他的势头。

    徐奉书陈列了各类物证,提上来两个人证。一个是从暗室里提出来浑身是血的青衣,还有一个就是齐国王爷崔墨。

    崔墨之前做了锦城三年的贴身侍卫,后来父亲崔护在齐国强大起来才召唤了回去,之前的事由他来说比较适合。青衣则是织锦苑一事的直接执行者,当日金殿上也是他来奏报宜妃失踪的。

    结果一目了然,广武帝愤然离场。

    袭击长公主一事不存在,而崔墨又是齐国过来来求和的,亲征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。虽说大家都暗恨广武帝的无情,但也只有徐奉书这样不怕死才满世界嚷嚷。

    段庆然以皇子的身份款待了齐国使臣崔墨,显得风度翩翩,有礼有节。朝中不少大臣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

    锦城听着崔墨一点点为她铺开早晨的画卷,嘴上虽然擎着笑,但越来越淡。最后把手中的筷子一放。

    崔墨正得意洋洋地描绘着朝中大臣对锦城的无限同情与感怀,却见锦城毫无喜色,只是惨白着脸,眼中盈着泪水,马上要一颗颗地掉下来,慌得闭了嘴,愣愣地看着她。锦城却受不住内心的恐慌,扑到他怀中哭得稀里哗啦。

    崔墨把她抱在怀中,轻声问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锦城哭得说不出话,微微挣扎了一下,一手撑着崔墨的胸膛,还有一只手握成拳头毫不犹豫地打了上去。

    粉捶一下下打在崔墨的胸口。打了一会,锦城自觉没有效用,便收了手,咬咬牙从崔墨怀中挣脱出来,也不知哪来的力气,硬是把崔墨推到宫殿外去。自己则恨恨地甩了门。

    被推出门的崔墨正好遇见前来报信的墨玉。墨玉见他狼狈地站在外面,也不惊讶,只是自己上前敲敲门道:“公主,赵大人、徐大人、邢大人都在外面求见。”是赵涵之,徐侍天和刑训。

    “不见不见!把他们都给我赶出公主府!”

    墨玉得令,路过崔墨的时候,微微福了一下,低声道:“若有光鲜亮丽之外表,谁会愿意把内里之肮脏剖给天下人看呢?”

    崔墨听得眸光微扇,还礼道:“多谢提点。”

    墨玉微笑着离开了。

    等墨玉再次回来的时候崔墨已经不见了,她寻思着公主在房中也闷了许久,敲门:“公主,徐大人有东西相赠,可要我拿进来。”

    锦城一个人端坐在*头,也不知在想什么,随便嗯了一声。墨玉便推门进去了,当把徐侍天的礼物交到锦城手掌中,锦城涣散的眼神才凝了些光。墨玉听她轻叹道:“没想到有一天,我也要过上人人怜悯的日子。”

    墨玉不吭声,徐侍天少年受尽欺压,此时更懂公主的心思。

    锦城把徐侍天送来的玉佩悬在脖颈间,叹一口气道:“你先把徐侍天留下来。涵之和刑训我有事情吩咐他们去做。”

    墨玉领命,赵涵之和刑训便都先离开了。

    锦城坐在闺房里,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见徐侍天。真可笑,童年可怖,她虽然能救徐侍天于嫡母虐待的水火,自己却跳不出广武帝和宜妃共挖的狼坑。

    想当年母后在世,她这个公主做得是何等得荣耀;宜妃入宫后,又带来了多少恨得彻夜难眠的事情!

    她锦城乳名桃花,还是因为出生的那天,父皇为了纪念在孤云山的桃花林第一次见到了“真爱”宜妃!

    想起无数夜晚孤独的哭泣,想起翡翠不得不以死明志,想起母后悬梁自尽的惨状,锦城整个人都不由地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这些事情,大家会知道吗?

    不,不会。

    他们只是在可怜一个之前从没有发现过的长公主,可怜一段他们不用遭遇的经历,可怜辉煌过后带来的愁云满布。他们不用细究她遭受的每一滴苦楚,不用背负她肩上扛着的每一鞭恨愁。只看到一位美丽而可怜的公主,以后,只能可怜下去了。

    锦城不敢想象广武帝颜面尽失之后会带来多大的反弹,本来对于织锦苑一事他已恼极了她的不配合!

    锦城把脑袋埋在被子里。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把这些东西讲出来,在众目睽睽之下讲出来。摸摸颈间的玉莲吊坠,锦城对外面吩咐道:“还是让徐侍天回去吧。

    墨玉微动眉毛,离开了内宫,折到外面对翘首以盼的徐侍天道:“徐大人,公主哭累了,已经睡下了,大人体谅公主明日再来吧。”

    徐侍天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,只是点点头,无声地离开了。墨玉望着他的背景,不知作何感想。此时寒香正端了茶过来为徐侍天换新,见他落寞的背景,便问墨玉:“墨玉姐姐,公主怎么一个都不见?”

    墨玉笑了一下:“相知,却并不意味可以陪伴。”说完,把寒香手中的茶取过来,对她道:“晚上公主用膳的时候,你去把公主房中的粉红色都撤下来。”

    寒香不明所以地答应了。

    虽然吃什么都虽然无味,锦城还是用了晚膳。墨玉明显感觉锦城在等人。在心中低低地叹一口气,也不知道崔王爷听懂了她的意思没。

    锦城回屋时,通屋的粉红色都被拿下了,换了浅浅淡淡的蓝色,还掺了些墨绿色。顿时有些淡淡的失落,她是不喜欢桃花的颜色,但陪伴了这样许久的东西忽然拿下去,还是有几分不舍。

    坐在*边,轻轻抚摸被太阳光亲吻的暖洋洋的棉被,锦城仰头倒在上面,微微合眼,神游在外。浩渺的宇宙,接纳了公主的灵魂,任她徜徉,任她发光。

    崔墨进屋事便见锦城睡在哪里,棉被也不盖一角,于是皱眉上前把被子折过来盖在锦城身上。锦城睁眼看他。

    崔墨便笑:“既然你醒着,便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
    锦城呜呜咽咽,拒绝:“不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去也得去。”仗着自己人高马大,就着被子把锦城抱在怀中,大大咧咧地出了门。左右拐了几个弯,轻松越过几道墙,便看见一小片荷塘。本还不到时候开放的荷花,有那么一朵并蒂的,袅袅地立在水中央,微微颤着花盘,向锦城展现楚楚动人的美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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